北京首破“职业闭店人”案，求解教育培训预付费困局

　　未来网北京10月23日电（记者 张冰清）日前，北京市市场监管局与市公安局经侦总队联合行动，通报打击“职业闭店人”全国首案，对预付式消费领域乱象进行了有力整治。

　　今年以来，“职业闭店人”的出现给市场秩序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其通过恶意手段，在短时间内大量收取消费者预付款项后突然闭店，给消费者带来巨大损失。这种现象在教育培训领域尤为突出。许多家长提前支付了高额的培训费用，却遭遇培训机构突然闭店，不仅经济受损，孩子的学习计划也被打乱。

　　对此有专家接受未来网记者采访时表示，此次立案对于某些有不良企图的个人和机构可产生威慑作用，但同时对于化解教育机构因预付费导致的纠纷作用有限。还要从深层次的机制上倒逼企业主动备案解决后续问题，而不仅仅是依赖于加强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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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视新闻截图

　　顶格处罚！打击“职业闭店人”全国首案

　　据公开案情信息显示，在此次案件中，北京市市场监管局和市公安局经侦总队经过深入调查，发现两家艺术培训机构——北京小蕃茄教育咨询有限公司（“艺术伞”）和北京木翼创想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木艺艺术”）涉嫌职业闭店。这两家机构通过招募“背债人”作为“挂名”法定代表人，递交虚假登记材料、隐瞒重要事实，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成功变更公司登记，逃避债务。同时，它们还在闭店前组织促销活动，吸引消费者预付费用，最终导致消费者预付费用无法退还，员工薪资被拖欠，市场秩序受到严重扰乱。

　　北京市市场监管局消费者权益保护处处长李凌松在日前召开新闻通气会上表示，一些“职业闭店人”通常会在闭店前，以店庆等名义组织促销吸引消费者预付费用，“职业闭店人”主导的闭店行为也导致员工的工资、薪金被拖欠，消费者预付费用无法退还。

　　经过立案调查，最终北京市市场监管局依法对这两家闭店企业及三家涉案背债中介机构、两名闭店人进行了处罚，罚没款合计65.58万元。同时，市场监管部门还撤销了“艺术伞”和“木艺艺术”的虚假变更登记事项，并将闭店链条中的九名自然人认定为虚假登记直接责任人，自虚假市场主体登记被撤销之日起三年内不得再次申请市场主体登记。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向未来网记者表示，这些职业闭店人通过帮助企业逃避责任，严重损害了消费者的权益，应该依法打击和立案处理这类违法行为，以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接受未来网记者采访时表示，此次立案对于某些有不良企图的个人和机构可产生威慑作用，但同时对于教育机构因预付费导致的纠纷解决作用有限。他认为，要从深层次的机制上倒逼企业主动备案解决后续问题，而不仅仅是依赖于加强监管。

　　教培机构“金蝉脱壳”，家长苦不堪言

　　根据多家媒体报道，近期，北京、上海、广州、成都等地的多家教育培训机构，突然发布闭店公告，涉及国学、体能、早教、音乐陪练等培训。其中不乏知名教培机构秦汉胡同、Finger指教音乐中心、爱思宝贝早教中心、艾莎同学舞蹈培训等。

　　就在9月底，上海包括琴音道合国际音乐学府、爱思宝贝早教中心、扬琴儒墨国学书院在内的多个培训机构接连闭店，而其闭店公告却如出一辙，据媒体报道，均是由一家第三方机构“转课无忧”提供服务。

　　据媒体报道，不少家长们在向上海12345市民服务热线的投诉中认为，“转课无忧”扮演了“职业闭店人”的角色，打着安置的幌子在帮助培训机构的经营者降低向消费者理应承担的责任。

　　职业闭店人的出现，令不少机构“金蝉脱壳”。储朝晖认为，教培行业之所以会出现超出正常范围且难以解决的问题，主要是由于刚性需求与供给之间存在过大的差距。一些教培机构的运营成本可能入不敷出，导致它们没有长久的打算，而是采取短期的、投机性的做法。

　　储朝晖表示，近年来，多数教育培训公司因退费引起的爆雷，也都与教育培训企业进行预收费有关。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相关监管部门应加大监管力度，推行并完善“风险准备金”制度。即要求教育培训机构在开办时专户存储一定资金，非经审批不得动用，以规范教育培训机构的行为。

　　早在2018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明确要求严格执行国家关于财务与资产管理的规定，收费时段与教学安排应协调一致，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各地教育部门要加强与金融部门的合作，探索通过建立学杂费专用账户、严控账户最低余额和大额资金流动等措施加强对培训机构资金的监管。

　　2020年，教育部联合市场监督管理局印发《中小学生校外培训服务合同（示范文本）》，其中明确了退费程序和要求，例如列出了学员申请提前退学双方可约定的退费方式。

　　2021年，为有效防范“退费难”“卷钱跑路”等损害群众利益的问题发生，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中国人民银行、税务总局、市场监管总局、中国银保监会联合印发《关于加强校外培训机构预收费监管工作的通知》，强调要全面实施预收费监管，各地可结合实际，采取银行托管、风险保证金的方式对校外培训机构预收费进行监管。实行预收费银行托管的，校外培训机构要与符合条件的银行签订托管协议并报教育等主管部门备案；开立预收费资金托管专用账户，做到全部预收费“应托管、尽托管”。采取风险保证金方式的，校外培训机构应与符合条件的银行签订协议并报教育等主管部门备案，开立风险保证金专用账户，存入规定金额的保证金作为其履行培训服务承诺和退费的资金保证。

　　熊丙奇表示，虽然国家已经出台了一系列监管措施，包括收费监管和设立专门账号进行资金监管，就实际效果而言不太理想。一些培训机构并未严格落实这些监管规定，而是通过违规收费、逃避监管等方式来损害消费者的利益。因此要让预付费资金真正纳入监管范畴。

　　专家：预付费难题也须消费者理智

　　预付费的坑，不少学员和家长都踩过。过往的教培机构不乏出现跑路前促销、续保优惠等操作，更有甚者为了逃避3个月缴费额度利用打折等方式让消费者不签合同或虚假合同。

　　究其本质还是在于预付费经营模式带来的现金流断裂导致爆雷无法续课。熊丙奇表示，对于预付费经营模式，监管不能只审查机构有无资质，还必须对机构的经营过程进行监管。尽管现在白名单内已经有很多机构合规完善备案审查，但依旧有此类情况发生。

　　“从深层次机制上解决问题，减少培训需求，让培训处于理性。”储朝晖认为，通过正常的市场程序和体制机制改革，可以更有效地解决这些问题，而不是过度依赖监管和司法干预。

　　“职业闭店人的出现是教培机构近年来不断爆雷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如果能够不产生职业闭店人，将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储朝晖建议从体制机制入手，包括教育评价体制等，以减少培训需求。

　　同时，储朝晖也提出担忧，“加强监管的成本最终会落到消费者身上，这增加了消费者的负担。主张通过正常的市场程序来解决问题，而不是过度依赖政府或司法机构的干预。当问题维持在正常范围内时，解决的成本最低，效能也最好。”

　　此外，熊丙奇还指出了消费者自身在预付款消费模式中存在的问题。他提醒消费者，在预付款消费时，不能贪图方便或折扣而一次性缴纳过多费用，这样会带来很大的风险。如果机构出现问题，消费者将面临退费难或根本无法退费的问题。

　　“即使消费者缴纳了费用，也应该要求机构开具发票，并将费用支付到专门的监管账号上。这样不仅可以保护消费者的权益，还可以帮助监管部门更好地进行资金监管。然而，在实际操作中，一些消费者却配合机构进行违规收费，甚至不使用监管账号进行支付，这无疑增加了自身的风险。”熊丙奇表示。

　　熊丙奇呼吁道，消费者要守住自己的腰包，不要轻易支付超过规定缴费限额的资金给教育机构。同时，他也强调了加强监管的重要性，只有消费者和监管部门共同努力，才能有效解决机构破产关门后退费难的问题。